朔十六

我将以笔为刀。
爱发电:朔十六
《多勒斯之歌》创作中

【苍俏】菩提。(一)

【作者写在前面的话:】

周更连载,每周一章,请勿催促
 

 


 

 

求生欲很强的作者表示这是HE、是HE、是HE
 

 


 

 

原创背景剧情,玄幻paro。人物是金光的,如果有OOC是我的。
 

 


 

 

私设有。我流苍越孤鸣,我流俏如来,笔力不足,还请见谅。
 

 


 

 

苍越孤鸣妖化注意,有人外情节(狼形态苍越孤鸣x俏如来),不能接受者慎入。

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——我曾允诺过,要陪你看妖界最好的风景。

 

——抱歉……我……可能要失约了……

 

【章一】

 

苍越孤鸣不知第几次从相同的梦境中醒来。

 

梦里有一棵树,有一轮艳阳,有一袭白衣潇然,也有遍地鲜血绵延,看不到尽头。

 

佛言,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。

 

对苍越孤鸣而言,梦里,即是地狱。

 

他坠入其中,弥足深陷,在每一个星幕低垂的夜,沉湎其中,无法自拔。

 

他是妖界的西苗王,一只修炼几千年,修为臻至化境的狼,继承至尊至贵的王族血统。他应与万物同在,与天地同寿,妖界其余种族见到他也要毕恭毕敬,俯首相待。

就是这样血统尊贵、道行高深的苍越孤鸣,此时此刻正趴在人界一处寺庙后院里,百无聊赖地看着小沙弥们举着水桶扫把做扫撒,一双蓝色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瞟着那独自坐在角落的小小身影。

之所以说“趴”的,是因为苍越孤鸣此时是一头狼。

一头毛色银灰,双眼碧蓝,神情十分慵懒惬意的狼。

 

如果有妖界的妖看到这一幕,怕是眼珠子都要被吓得从眼眶里掉出来。

 

一只修炼千年的大妖,化成原型,缩在一座寺庙里,晒太阳。而且这庙还不是名山宝刹,只是不知道哪座山头里的一处无名小庙,香火也不好。

真是太侮辱西苗王的身份了。

 

苍越孤鸣觉得无所谓。它觉得方才被太阳晒过的一侧暖烘烘的,那一侧的毛都被晒得暖洋洋、蓬松松,舒服得很,所以转过身换了一面继续晒。

但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个身影。

 

——那是他守在这里的唯一理由。

 

苍越孤鸣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或许一千年,或许三千年,他活得太久,早已忘记自己的年龄。

那时他还不是西苗王,只是狼妖一族的一头小狼,连化成人形的能力都没。族人们恭恭敬敬称呼他为“苍狼王子”,但他只从他们眼里看到敷衍与另外一种浮于表面的顺从。

妖族是崇尚实力的一族。王子又如何?一头无法化成人形的狼妖,是无法获得族人的尊重与认同的。

更何况,狼族内部本就不甚太平。

那年,狼妖王族竞日孤鸣发动叛乱,设计害死苗王颢穹孤鸣,苍越孤鸣身受重伤,被迫逃出妖界。鲜血与厮杀铺了满路,族人与家人四相离散,苍越孤鸣从未痛恨过自己的无能,身后追兵紧逼,他无力回头再看一眼家乡烟火弥漫的模样,离开妖界的最后一眼,是天际那轮蓝若沧海的圆月。

一如孤鸣一脉的狼妖之眼,蓝得清澈见底,也蓝得冷酷无情。

他一路逃亡,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,鲜血将一身银灰色的毛皮染成一片暗红。他不敢停下,身后追兵也不曾给他喘息的时间,他慌不择路,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逃往何方,他只知道自己要努力活下去,然后——

复仇。

后来,他遇到了他,那个立于菩提树下,白衣清绝,不染尘埃的他。

 

——俏如来。

 

苍越孤鸣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,珍重而虔诚,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进心里。他站起身来,抖了抖浑身上下都被晒得蓬松柔软的狼毛,静静地走到院子角落,用湿润微凉的鼻子蹭了蹭那团白色的身影,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人的胳膊底下拱。

 

那是一个白衣白发,眉目虔诚的少年。

 

少年低顺着眉眼,艳红色的睫浓密而微翘,盖住了一双金色的眼,一头及腰长发是似霜雪般剔透的颜色,阳光洒下来,整个人都晕出一层淡色的光。

少年感受到那头狼的靠近,红色的睫毛颤了一下,任由那头狼拱开自己的手肘,将脑袋亲昵地塞到他怀里。他终归只是不及舞勺之年的小孩,对于毛绒绒的东西有着近乎天性的喜爱。掌心接触到的狼毛柔顺光洁,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与温暖,少年微抬了眼,仿佛莲台坐像般的神情也随着这动作而柔和了些,手指梳进那银灰的毛皮中间,轻柔梳揉着,动作娴熟地仿佛做了成百上千次。

那灰狼因为少年的爱抚而眯了眼,轻轻地往他怀里拱了拱,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半个身子都依偎在少年腿上,银灰色的尾巴更是顺势就搭在拖地的白色僧袍上,轻轻摇晃着,露出末端一点白色的毛来。

灰狼那有点撒娇耍赖的动作逗乐了他,少年无奈笑出声,他将腿放好,又将那颗毛烘烘的狼脑袋放在自己平放的大腿上,手从狼头顺到狼背,感受着怀中那头狼逐渐放松的肌肉,眼神温柔地几乎就要滴出水来。

他低下头去,在那头狼的眉心落下一个吻,是亲昵,也是感激。

那是自他记事以来就伴随左右的亲人,主持说它是妖,但那又如何?在少年眼里,这头狼陪伴了自己最无助也最孤独的岁月,佛说万物平等,既是平等,那将它当做亲人,又有何不可?

 

苍越孤鸣感受到头上传来的亲吻,动了动耳尖,没有抬头,没有其他任何动作。

十数年的相依相伴让他对少年的一举一动都无比熟悉,不用读心便可以读懂少年的每一个眼神、每一个动作的深意。他明白少年对自己的依赖与眷恋,无关世俗情爱,无关海枯石烂,只是温情脉脉,惯于陪伴。

——但那又如何?

苍越孤鸣睁开眼,湛蓝眼底倒映着少年眉心的一点朱砂红痕,殷红似血,摄人心神,衬在少年温和清秀的眉眼里,是他心里那块浓得化不开的地狱图景。

 

——俏如来啊。

 

苍越孤鸣在心底又轻叹了一次,再往少年的怀里贴近了几分,嗅着少年僧衣上传来的清淡檀香,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柔软被那点香气熏地微微荡漾。他将下颚贴在少年腿上,隔着衣料小幅度地磨蹭着,轻轻柔柔,一副亲昵缱绻的模样。

 

“俏如来,主持叫你去藏经阁。”

“嗯。”

被唤作“俏如来”的少年应了一声,抬起头来。他收敛了温柔轻软的神色,一双金色的眼应着阳光,又是那个眼角眉梢都是虔诚禅意的清秀少年。

俏如来轻轻拍了拍灰狼脑后,那狼聪慧至极,仅是一个动作便知晓少年的意思。它慢悠悠从地上站起,抖了抖脑袋,末了还用头蹭了一下少年的掌心,随即便绕着俏如来转了半圈,径直走到一处禅房门前,施施然趴下,动作优雅,体态矫健。

俏如来看得出它眼里的叮嘱与关切,那双眼清澈地像一汪水,苍蓝通透,灵气逼人,竟不似寻常人口中祸害人间的妖。

他冲着那狼轻轻笑了一下,点点头,而后往院门口走去。

一阵晚风吹过,带起少年宽大的衣袖,露出一只瓷白纤细的手腕,上面戴着的一圈浅棕色佛珠在阳光照耀下泛出金色的柔光。

 

苍越孤鸣眼睛一动,那带着淡淡佛气的佛珠映在眼里,疼在心上,这点痛楚来得太快,快得让他猝不及防。

 

那是十二颗佛前菩提子。他认得清楚,记得明白。

 

这串菩提在他心里存在了上千年,在每个午夜迷离的梦境里,给他带来一片光明彼岸,也给他带来一片染血地狱。

光明与黑暗交织,甜蜜与痛楚相伴,苍越孤鸣贪恋梦中那点稀薄的温柔与甜蜜,甘愿沉沦其中,不愿醒来。

 

一切缘起,一切缘灭,明心见性,菩提证果。

 

苍越孤鸣抬起头,望着四方院落外那一片斑斓纷杂的落日云霞,蓝色的眼里融了霞光,酿成一片暗沉的紫,仿佛妖界最璀璨的夜幕星河。

他就这么看着天边落日一点一点落下,千百年的时光又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一一演过。远在三界之外的那株菩提树花开又花谢,却只有他依旧固守着心里那点承诺与情谊等了那么多个年年岁岁,换来这十年的光阴短长。

 

——俏如来,这次,你能陪孤王去看妖界最好的风景么?

 

狼王将这句心声闷在心底,落入尘埃,散入漫天云霞之中,无人听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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